十日谈(三)
第三夜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出塞曲》王昌龄
自古以来，成都平原的人们对于太阳总有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喜爱。
盆地云雾缭绕，湿气甚重。若非绝好的天气，整个成都上空是没有一丝日光的。正因如此，才让柳宗元这个地图炮诗人留下了蜀犬吠日这样的描述。
今日正好是成都多日以来难见的艳阳天，在家中待了很久的成都人民倾城而动。
休闲和安逸是这座城市的代名词。
坐在人民公园里，泡壶茶，三五好友约在花下打打麻将就是一天。
我来到公园，坐在竹椅上晒太阳，园里春花开得烂漫，想起千百年前杜甫笔下的句子：花重锦官城。
小园香径，蛱蝶飞舞的确是一派春意盎然的景象。
游人如织，他们在公园里来了又去，我不禁思考，千年前的秦国蜀郡是否和今日的成都一样热闹呢？
夜半来天明去的白起，这时候又在哪里？他又在做着什么？
是在人间游走冷眼看这人世悲欢离合，还是又回到他来的地方？
白日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我深感度日如年。
我时时刻刻都在祈祷，希望夜幕快点降临，让我能与这阴阳相隔的朋友再次见面，继续未尽的话题。
从见到他的那天开始，我就变得对所有事失去了热情一般，整日浑浑噩噩，不是往市图书馆跑查阅资料，就是坐在电脑前一遍遍输入秦国和白起两个词，而后又将它们从搜索框里删除。
我既已知道结局如何，为何还要去再次求证呢？
我无事可做，在这公园里空耗时光；我无处可去，亦无处能去。
我像个幽灵一样徘徊在家中的各个角落，像一个游魂般飘走在这座城市最繁华的中心地带。
漫长的等待后，第三夜终于降临。
今晚，他来的特别早，像昨夜一样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不等我开口询问便对我说：“昨夜姑娘没有讲完我秦国后来之事，所以我今夜特意来得早了点，想听姑娘讲完之后的故事。”
“哦，这样啊，昨夜是说到了子楚是吗？”我问
他轻点头。
“那好，我继续讲。”
“子楚当了秦王以后，任用吕不韦为丞相，立王子政为太子，赵姬为王后。可是他身体不好，没当多久秦王也死了，史称秦庄襄王。”
为了不让他难过，我尽量一笔带过了子楚的故事，可是我仍然能看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神情，虽然他一句话都没说。
我有些不忍但还是继续道“王子政继位秦王，之后统一了天下。他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君王，我们后世称他为千古一帝。”
这一次，他没有像昨天一样打断我，而是十分耐心地听我讲述这位在我国历史上举足轻重的帝王。
“嬴政13岁继位，他的手段非常的厉害。继位之初他像昭襄王初期一样被太后和丞相把持朝政。因为子楚心中认为吕不韦是大才，有他辅佐太子，秦国一定会在东方六国面前立于不败之地，所以他死前托孤，让嬴政叫吕不韦仲父，当然吕不韦确实很有能力和才干。但是吧，赵太后是个不安分的女人，她最初是吕不韦的姬妾，你也知道的，这样的人没有什么政治头脑可言的，也不可能成为第二个宣太后。她成了太后以后，天天想着和丞相春风一度，重温旧好。虽然丞相先前是答应了，可是这样的影响终归对秦王不好，自己又是秦王仲父。所以，吕不韦为了脱身搞了个假宦官嫪毐送给太后。”
“从此太后就是日日做新娘，和嫪毐一起居住在雍城的宫殿里，两人如胶似漆·····”
白起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我从没有看到这样的神情在他脸上出现过。
正寻思着是我刚刚说的哪一句话得罪了他，难不成是日日做新娘那句？？那句，额，是有点···现代了···
“荒唐！！！”他暴喝，周身散发出冰冷的气息。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打了一个冷颤，可脑子里却不听使唤，如弹幕过境般刷出一句：“这气场，果然很杀神，果然很白起····”
他气愤“他既为我秦国丞相，就应守臣子本分！秦王年幼，他竟与那赵太后能做出这样令人不齿之事！”
我看他如此生气忙说“你先不要激动，这才只是个开头，后面的事更是让人不堪入耳，要不你的气先憋着，听完再骂？”
他不做声，我就当做了是默认。
为了节约时间，我重新组织了下语言，斟字酌句的把嫪毐、赵太后和吕不韦那一档子烂事快速讲给他听。
当我说到嬴政在蕲年宫行冠礼，以铁血手段诛灭嫪毐叛党，摔死两个同母弟弟并且从仲父手中夺回权力时，白起忽然笑了。
他先是感叹“这才是我秦国之君，我大秦的王 ！！”
继而又是作为秦国臣民咬牙切齿的愤恨“那赵太后和嫪毐确实该死！秽乱宫廷，万死难辞其咎！”
我附和他“没错，这才是千古一帝秦始皇！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
说着又继续对他讲起了秦始皇如何步步为营地灭了六国。
“他重用王翦父子灭六国···六国完全覆灭是秦昭襄王后的31年了···”
“他不但任用李斯为丞相，还任用韩国间谍郑国修建了郑国渠···”
“他派遣蒙恬北击匈奴而筑长城···”
“蒙恬？”他忽然开口问
我答“对啊，蒙恬！蒙武的儿子，蒙骜的孙子。”
他欣慰“果然是他的孙子。”
“哦，我倒是忘了，蒙骜和你是同一时代的人，你又怎么会不认识他。在你之后，他们一家都是三代荣宠，不过人家一家对于秦国统一天下也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我说。
白起示意我继续往下讲，当我讲到秦始皇死在东巡的途中，宦官赵高、丞相李斯和王子胡亥相互勾结秘密赐死了众望所归的王子扶苏，此后秦二世上位，赵高乱政，李斯被腰斩，秦朝历经14年覆灭。他听后有些黯然神伤。
我见状，赶紧安慰他“你其实也别太难过了，你看啊，秦朝在我国历史上存在的时间虽短，却像流星般耀眼。我们后世也是多亏了秦朝奠定下的大一统基础，比如秦朝之后的朝代汉朝，汉承秦制。汉朝依旧使用秦朝的郡县制，就连我们现在的行省制度，也是脱胎于此。秦虽灭，秦法万世犹存，更不要说有划时代意义的书同文，车同轨了，这一切的一切都足以说明秦对于我们后代的影响了。”
见他依旧如此，我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还有气势雄壮的秦始皇兵马俑，那可是和长城一样有名！是我们中国的象征，外国元首只要来中国，都点名要去看的…”
白起一直在听，但始终没有说话，月光洒在他身上，远远看去，就像一尊复活的秦俑。一种来自古战场的沧桑和悲凉从他身上蔓延开来。
良久，他忽然开口唱起那首无衣: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我从来不知道，这首歌的调子竟是如此悲凉。
在那悲壮的曲调里，我仿佛看到了数万名身着黑色铠甲的秦军勇士视死如归奔赴战场的情形。
心中忽然一恸，有一种不能言说的情感在我胸中氤氲开来，和着白起的歌声，我念出了那首席慕容的诗: 请为我唱一首出塞曲，用那遗忘了的古老言语，用美丽的颤音轻轻呼唤我心中的大好河山，那只有长城外才有的景象
谁说出塞曲的调子太悲凉，如果你不爱听，那是因为
歌中没有你的渴望。而我们总是要一唱再唱，像那草原千里闪著金光，像那风沙呼啸过大漠，像那黄河岸阴山旁。
英雄骑马壮，骑马荣归故乡。
英雄骑马壮，可他却再也不能回到梦中的故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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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勤劳，但只是今天
…………………更个小段子吧………
婉君:姑娘，你知道无衣└(^O^)┘
女主:我背过……
婉君:…………
……………………愚人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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